第(1/3)页 平房里弥漫着发霉的潮气,他趿拉着鞋走回那张堆满杂物的小方桌旁,掏翻空了酒瓶,又拿起一只新的,粗暴地扭开瓶盖,仰头灌了一大口。 而王伟利,则一口口慢慢喝着酒,打着自己心里的算盘。 阚玉衡有路子能跑到老毛子那里,这一点王伟利心里清楚得很。可光有路子有什么用?就像知道哪里有金矿,但手里连把铁锹都没有,那还不如在这破房子里窝着。 他脑子里飞速盘算着——跨境需要打点的关卡至少三处。到了那边还得找落脚点,得有接应的人,得有能自保的家伙。他在心里算了又算,没个十几个,估计下不来。那边的人听说都挺狠,必须在火力上压制他们,所以十条哒哒哒是基本,还得有其他能响的家伙,要不然过去了也只能任人宰割。 想到钱和枪,王伟利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一个人——振丰。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翻腾起无数画面。当年在江城,振丰还是跟在自己身后喊“利哥”的小弟,替自己挨过刀子,扛过黑锅,那时候的振丰眼里满是崇拜和忠诚。 可那都是哪年的事了?十年?还是十二年?王伟利自己都记不清了。岁月这把杀猪刀,不仅改变了人的容貌,更改变了人心。 如今的振丰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小弟了。他在江城混出了名堂,手下养着几十号人,听说手下不光有娱乐城,还有个什么建筑公司,还开了两家表面上正经的物流公司。 听说凭借着他身后那位市委书记的女婿,连区里的某些领导都得给振丰几分薄面,这样的人物,还会记得当年那个落魄的“利哥”吗?还会为了旧情冒险帮自己这个通缉犯吗? 王伟利越想越没底。人心这东西,最经不起时间和利益的考验。振丰现在家大业大,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,自己这个烫手山芋,他会接吗? 更何况,帮助逃犯可是重罪,振丰会为了所谓的江湖义气,拿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冒险? 但他又不得不赌这一把。除了振丰,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既有实力又可能念旧情。 他对阚玉衡说有振丰这条后路,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给自己壮胆,更是在给阚玉衡吃定心丸——你看,我不是孤家寡人,我身后还有江城的大哥罩着,你要往老毛子那边跑,最好带上我,否则这条路你未必走得通。 这番话有七分虚张声势,三分真心期待。王伟利太了解阚玉衡这种人了,你要是表现得太弱势,他转头就能把你卖了换取自己的安全。只有让他觉得你还有价值,还有后台,他才会把你当回事。 选择这个破地方藏身,也是王伟利深思熟虑的结果。表面上看,这里偏僻荒凉,像是走投无路的选择。但实际上,这里距离山林不过两公里,地形复杂,有七八条小路可以通往不同方向。 万一振丰不仅不帮忙,反而选择大义灭亲,向警方告密——这种可能性王伟利不敢完全排除——那么这里的地理位置就成了他最后的保命符。 只要得到风声,他们三个可以在十分钟内钻进山林。那片林子他之前踩过点,面积足有几十平方公里,岔路多得能把人绕晕。就算警方出动几十人搜山,在那种地形里,也得花上好几天才能拉网式搜一遍。 而这几天时间,足够他们摸到更北边的边境线了。 王伟利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后,指尖触碰到那把匕首冰凉的刀柄。那是他从闽南带出来的,刀刃被他用磨刀石一遍遍打磨,锋利得能轻松割开牛皮。这把刀给了他一点虚幻的安全感,但他心里明白,真要是事情败露,一把匕首根本不够看。 他需要枪,至少得有两把能打响的家伙。要是振丰真的翻脸不认人,甚至落井下石,那他就只剩一条路了——干一票大的。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几个目标:镇上的农村信用社,或者国道上那个收费站,再不济,还有那个据说每周四都会运送货款的商贸公司。 但那都是下下策,一旦动手,就意味着彻底撕破脸,警方会倾尽全力追捕。到那时,别说去老毛子那边了,能不能活着离开这个省都是问题。 他侧过头,目光扫过正在闷头喝酒的刘瑞和假寐的阚玉衡。 第(1/3)页